这一夜,苏澜辗转反侧,一直不得入眠,她只要一闭上眼,就能想起夜里李承珺与她的话来。
她自从与李承珺相识以来,两人只争吵过两次,第二次是方才,第一回便是三年前。
她与李承珺是截然不同的两人,李承珺自小便被送来了晋州,在旁人眼里他是晋州的封王,高不可攀,可在他身旁的人都知晓他活得有多卑微,他手中无权,在朝中亦无势,与流放无异。
在晋州的那些年,他学会了如何掩藏自己与低头折节,在他心中,不赶尽杀绝与得饶人处且饶人便是自己最好的退路,他身后无人,本就艰难,是万万不可再树敌的。
而她不同,谢常安常说她心狠手辣,根本不给人一丝活路,每每听到这儿,她也只是笑而不语。
在战场上,怜悯与心软才是最致命的,一个人永远不会知道它何时会变成一把刀子刺进自己的身子里。
对她有威胁的人她从来不会心慈手软,该杀的她从不留下活口,若不是当初李承珺拦着她,陆清远也早就成了她刀下亡魂,哪里还由得他如今在朝堂上风生水起。
今夜与他的争吵让她恍若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日,那时她依旧与今日这般不肯低头服输,她知道李承珺身上背负太多,会有太多顾虑,既然他不可,那她替他来。
苏澜闭上眼,强迫自己睡去,半沉半醒间她恍若回到了她与李承珺初见之时……
黄沙满天,帐内帐外皆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,只有几人还依稀有些微弱的气息,眼中是藏不住的绝望。
有人匆匆跑了过来,一把掀开帐帘,“宋副尉,送往京城的信又被人截了。”
帐中之人缓缓转过身来,头顶缠着白布,还隐隐渗着血,她脸上皆是血迹与尘土,能看清的只有一双清明的眼睛。
她约摸六尺,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,脸上亦能瞧出稚嫩来,可她眼中的沉稳却叫人无法忽视。
“三个人都被截了?”
来人低着头,咬牙切齿道:“就在十里外,我去时三人身子都已经凉透了,身上的信件也不翼而飞。”
她冷笑了一声,“常安,你说……宫里那位是不是想让我们都死在这儿?如今我们伤亡惨重,京城不仅不派援兵,就连粮草与军饷都未支援,当真以为我们是铜注之身吗?”
“副尉,让常安进京吧。”谢常安跪在地上,“如今局势刻不容缓,若是三日内再无军粮,北狄若有动静,我们怕是根本抵挡不住。”
“你去有何用?”她自嘲地笑了笑,“孙将军殉国之事应当也传入那些人耳中了,可他们又有何作为?你不过是个无名小卒,哪来的本事能进宫面圣。”
谢常安一脸愁容,默不作声。
这时帐子突然被人一把掀起,带着愤恨与焦躁,一道声音充斥着整个营帐,“援军呢!为何援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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